「我往生了,請替我祝福。」
這是我這輩子,第一次收到去世的好友寄給我的 mail.
寄件人:Jenny Wang 主旨:我往生了,請替我祝福。
夜裡,我打開 E-Mail,我看到一封 mail 的標題主旨,如同一夕之間風雲變色,我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著,心揪在一起,當下淚水掉下來,不斷一直流淌下來。我手一直不斷地發抖著,拿起電話按著話筒上的號碼鍵,我馬上打電話回台灣……。
星期日9/25,去鋸齒山脈 Sawtooth Range 探一個高山湖泊阿爾卑斯湖 Alpine Lake。
走在山徑森林裡,我心頭突然一震,心中想著妳,一個月沒有收到妳 mail 了,離上次打電話給妳,也有兩三個月了吧?
下山再打電話回台灣給妳。我在山裡的時間是美國9/25星期日的白天,卻是台灣9/26 星期一的清晨….。
在妳走之前不久,妳還寄了一封 mail 與我分享一篇文章:
「很多人白天好好的,說晚上死了,有人說,昨天我還見過他,怎麼就死了呢?……..。」
妳似乎再告訴我什麼?
我一個人坐在書桌前,外面是一片漆黑,只有我書桌上的這盞燈亮著。夜裡,我一個人在屋子裡,我從沒有感覺黑暗。
只是在今夜,我覺得:「天好黑了,夜好深了。」
我從來不怕黑,可以自己一個人在黑夜的森林山徑行走,可以自己一個人在荒野曠地過夜,也從來不怕一個人跟黑夜中的自己獨處。
想妳,好想妳 ---- 妳的笑,妳的好,妳的美,妳的柔,妳的優…。
妳走了,這麼年輕,妳怎麼可以比我先走呢?老天把妳帶走了,帶到西方淨土去了。
妳還這麼年輕,這麼年輕,卻比我先走一步。
妳的善良,妳的溫柔,妳的清秀,妳的輕聲…,我忍不住啜泣著,我頻頻拭淚,仍拭不了淚水的崩堤。
妳,成大畢業後,準備跟著男友 一起出國深造唸書,出國前夕,妳發現身體出了問題。
但 Gary 仍與你成婚,帶著妳一起出國深造,並完成學業。Gary 不離不棄守著妳,陪著妳,最後你們回台灣。
我從來沒有聽過妳說過任何的一句重話,妳像一個菩薩。
有一次我從美國打了電話給妳,在電話中妳告訴我,妳開車行進中,
在車上駕駛座上昏過去,車子沒有熄火,後來被發現車子異常不動,才緊急送醫院。
讓我為妳緊張,也為妳擔心…。只要聽到妳昏倒,我都會緊張擔心。
妳像個良師益友一樣,像個姐妹似擔心我爬山要小心,總是叮嚀著我。
總是柔情似水,讓我這隻像在大地曠野的一匹野馬,總安安靜靜地聽妳說話,我喜歡聽妳說話,我享受著妳柔柔甜美的聲音。
我知道妳身體不能爬山,可是妳還是願意跟我去走古道。
就那麼一次,我再也不敢帶妳去,妳強忍著身體的不適,臉色蒼白,陪著我走那一段古道。
妳說:看到我爬上不同的高山,看到我能走那麼遠的路,看到我能爬那麼高的山,看到我拍的照片,看到我寫的文章…..。
妳喜歡,希望能跟我一起上山下海。
妳說:我有佛性,也有慧根。我說我沒有,我不懂「佛」,我也看不懂「佛經」。那字字句句的佛經,對我來說,好難好難!
妳說:Candy,我看到真正的禪意,我在妳身上看到,在妳字裡行間看到...。我說我是凡人,我有七情六慾,我有喜怒哀樂。
看到 mail 那一刻,我立刻打了電話回台灣。Gary 一聽到是我,竟然第一句話是說:
「 Candy 呀!Jenny 一直很擔心妳爬山安全和危險性….。她走之前,一直常提著妳,唸著妳..…。」
「我們約好,我年底回台灣去看 Jenny…。」我幾乎是哽咽哭泣的聲音跟 Gary 說話。
是我要安慰 Gary 才對,Jenny 把他遺留在人間一人,他失去他美麗溫柔善良的愛妻,怎變成 Gary 安慰我呢?
我在美國電話這頭,我快失控了,我真的哭得好傷心好傷心好傷心….。
我終忍不住趴在書桌上,放聲大哭了。夜,一樣的深;天,一樣的黑;風,一樣的吹;淚,一直流不停….。
我請在台灣的 KG 幫我去看看妳和 Gary。
「我親愛的好友姐妹 Jenny,祝福妳,也一路好走!Gary,也請你一定一定好好保重自己!」
Jenny 於 9月26 號早上於睡夢中安詳往生了。
我捨不得愛妻走的這麼突然,完全沒有心理準備,現在看到靈堂中她的照片,仍無法相信這個事實。但也高興她走的那麼安祥,仿佛是在睡覺的感覺,當天在眾人的佛號助唸聲中,Jenny 臉上露出了微笑,我知道她往生淨土了,也解脫了...........。
Gary 合十
小毛 美國愛達荷 夜深人靜
鏡頭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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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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浮生似夢 - 與大師有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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